霍山琼浆迎驾贡酒,洞藏更美;霍山米斛进典籍药典,是为仙草,救苦救难;霍山十万大山,山藏明媚,佛子岭水库是明媚中的大者。带着这样的认知走进霍山东溪乡月亮湾作家村,我心悸动。
作家村三面环山,被青黛护外,尽管是秋天,绿还是主色调,有花开,碎状,星星点点,无名的好看。作家村由淮海机械厂的旧址改建,修旧如旧,一抹抹沧桑留迹,沧桑而不破败,无落魄感。溪水潺流,从作家村穿过,宁静中多了动感,让人浅想,却不向深里去。
淮海厂原为三线厂,三线是段历史。淮海厂转身为作家村,真的是个奇迹,创意者有眼光,建造者有胸怀,绝非巧合。厂房依然矗立,一律的青砖灰瓦,但换了内容,过去的机声隆隆,换成了笔走龙蛇;荒芜的厂房、车间换了名字,“枕溪书院、枕溪山房、作家创作室(山花簃)、印象居、溪园”等等,文艺气息实足。
我竟然和作家村有关联。有两样巧合。一是八九十年代,我曾在一家工厂工作过。作家村或淮海厂和我工作过的工厂有太多的相像,尤其是大而高的车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道路也一样,笨拙、厚重,这路是走承重车辆的,不同于漫步的路。想起在工厂里的日月,不免多转了几圈,让心消停消停。二是淮海厂从故乡的土地上搬出后,华丽转身,成了现代企业,根还是在东西溪乡的大山里。
我住二楼,楼梯平缓,被青苔和野花布满。推窗而视外,小溪默然,一群白鸭飞上飞下。是飞,飞得短促,却将飞的所有动作完成了。白鸭有野性,有返祖之态。窗口桐花在开,微香,老熟的秋里,这桐花很是另类。越过桐花看白鸭飞,之后就是车间和茫茫一片的山了。山似苍笼,可永远关不住翅膀,连家鸭也是飞起来了。
晚上好静,我突然想写作了。甚至没思考,写下了题目《隔世》,思如泉涌,文字似水淌了出来。我让主人公留在了山里,留在大山的厂里,我写的是自己。作家村原是这般的,让一个写作者找到源头找到自己,善莫大焉。推窗望月,月升起来,浮在群山之顶,精致极了。
第二天,于大车间开会,作家们围桌而坐。不听机杼声,但听心狂听。侃侃而谈中,文学的应有之义汩汩道来。三线文化是可找到源头的文化,它所包含的元素是可以一个个数落的,可又是永远数不清的。我在野外小走,有花开,有蜂飞,有鸟鸣,有种子落,还有一家家的亲子游,一家老少尽显兴致,孩子虽小,却能指着车间,说:里面有书,有故事。实在是好的,我心狂跳。
落叶一遍,在道路上翻滚,山风不受限制,东西南北上下乱刮,落叶便闲不下来,它们左冲右突,像是会一直活脱下去的。月亮湾作家村不受这些影响,它大气地以青春的姿态老熟着秋阳。身落月亮湾,我珍惜在这里的分分秒秒。(文:张建春,图:霍山微旅游授权发布)